第16章 景忱受罚(1)

叶知安是个纯粹的文人,手不能提肩不能抗,谢景忱打他就像捻一只蚊子,两拳下去叶知安就翻了白眼。

眼看事情不妙,丘忘机连忙去拉,只是谢景忱看着人小力气却大的惊人,根本拉不动。习过武的人,下手极重,丘忘机看向花绽,“花绽!让他住手!”

花绽沉着一张脸不辨喜怒,俯了身去拉,“景忱,你别打了。”

花绽难得柔声细语,谢景忱像是炸毛被抚了一下,满脸愤怒的停了手,“嘴欠就是该打。”

看谢景忱终于放了手,丘忘机连忙去扶友人,只是友人已经昏了过去。冷冷扫了眼旁观的花绽,丘忘机冷漠的开了口,“将军夫人现在真是志得意满,下官佩服。”

他这话音刚落,谢景忱就觉得身旁的花绽有些颤抖,不知是怕还是强力隐忍,侧过脸只见她稀薄的唇微微颤抖一双眸子闪烁不定像是含泪,看上去只觉得可怜。这副样子让他觉得难过。

谢景忱指着丘忘机,“你乱说什么!也想挨打吗?!”

“景忱,我们走吧。”花绽拿起维帽戴在头上,轻声说道。

瘪瘪嘴谢景忱对丘忘机做了个小心说话的姿势跟在花绽后面走了,他问,“那是谁啊。”

花绽轻声回答,旧情人。

这个回答,落在了谢景忱的耳朵里,也落在了不远处丘忘机的耳朵里。

还托着友人的丘忘机,心尖一颤,不知为何突如其来的疼痛。

走在街上,花绽沉默了半晌才开了口,“有些事情能忍则忍,你也不该脾气这么大,动手打人终归是不对的。”

“说我我无所谓,”谢景忱叼着一根草根漫不经心的说,“我是生气这么说你,你是一个女孩子啊!”

花绽侧过头看谢景忱,纤细干瘦的少年满脸的无所谓,眸子发光发亮。

这场痛打的后果乃是谢景忱被痛打。

谢景忱跪在书房地上,梗着脖子不肯认错,“他自己嘴欠还要给你告状!”

头昂的公鸡一样死不悔改的样子看的洛翎羽皱了眉毛,很是平静,“去拿鞭子来。”

下人应声离去,来洛府做客的常温双手拢袖一双桃花眼笑的动人,“终于是有人收拾你了,我想揍你很久了。年纪不大,脾气不小,嘴巴还臭。”

“干你屁事!”

穿着一身桃粉的常温眉目含笑,举手投足都是一种女人的媚态,一手搭上洛翎羽的肩嗔责,“你看,嘴巴这么臭!”

下人将漆黑的鞭子奉上。

接过鞭子洛翎羽顺手划了一下,破风而下的声音让谢景忱不由得瑟缩一下,洛翎羽心平气和,“你母亲既然把我托付给你,我就该对你负责任,就算是你长大了,你做错了事情也该认错。”

谢景忱无所畏惧的和洛翎羽对视,少年明亮的眸子闪着光,“我没做错,是他无理在先。”他声音虽低,但是坚定,依旧拒绝屈服。

谢景忱听到呼啸声,没反应过来,后背已感受到一下重重的打击,耳朵里听到清脆的皮鞭抽打皮肉的声音,人已经被打的踉跄往前一冲。

年少从戎的洛翎羽力道自然是大,今日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度。他曾经也罚过谢景忱,但大多都是点到为止,常温见罚的这么重,知道洛翎羽是真的恼了,摸着鼻子站在角落不敢发话。

起先谢景忱还能忍,挨了十几鞭,终于再忍不住了,一开口就是混乱的哀求,“别打了别打别打!!!!”

惊人的鞭声戛然而止。

洛翎羽依旧很平静,丝毫看不出怒气,气定神闲的站着,身形笔直,“知道错了?”

在谢景忱看来,这本就是个无可厚非的小事,他一贯没拘束惯了也常常在外打架闹事,可是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小书生洛翎羽竟如此责罚于他。谢景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委屈和痛苦中,根本不理会洛翎羽的发问。

看着一言不发的谢景忱,洛翎羽不耐烦,又是两鞭子抽下去。

“啊!”谢景忱听到呼啸声,厉声尖叫,“你干嘛打我!他骂你夫人我维护哪里有错了?!你就知道打我!!”他一开口就是隐忍晌久的委屈,他幼时父亲总不拿他当人看,动辄骂责加身。

他那时候还小,没有哪一位父亲会用那种绞了铜线的赶牛鞭打自己的孩子,更可况是六七岁的小孩,以至于多年后他只要听见鞭打声还会吓得发抖。自从母亲把自己托付给洛翎羽后,洛翎羽虽寡言少语但是对他却是很好,一点点把他带出阴影,知道他喜欢武功便给他寻得名师。

虽然两人也只相差九岁,洛翎羽却待他亦父亦友。纵使做错事情也是轻轻责罚,说过就是。

谢景忱越想越委屈,一屁股坐在了腿上,“你说你好好对我的!”

孩子的斥责随着眼泪迸发而出。

然后一双温暖的大手抚上了他消瘦的脸,“景忱,别哭。”洛翎羽扔了鞭子蹲下身来,轻轻拍了拍他的头,“别哭。”一向似笑非笑的眸子此时沾上了心疼,“来,站起来。”

知道他是心中有愧了,谢景忱微微有些解气却依旧不肯起身,坐在地上使性子。

微微叹了一口气,洛翎羽自己起身寻了椅子坐下,深吸了口气把心头的气愤和心疼压了下去,“景忱,你但凡有点脑子也该知道,不该你管的闲事就不该去管。”

“你和她不一样,我在你身上费了多少心思。她说到底也只是燕王的一步棋子,是生是死都是她自己的事情,往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,你个个都能出头吗?”

“花府那夜,你完全可以走,你为什么留下来。外人辱骂她,你出什么头?景忱,你要出了任何闪失你想过你的母亲吗?你为她得罪一个少卿,以后还能得罪多少人?人各有命,你的命本就比她贵重。”

这个她,自然是指花绽。

可是没有人看见,这段话的主角正在窗外听得全身一震,一手扶了墙才能勉强站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