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牢狱之灾

花忠林和花绽父女一路上被锦衣卫粗鲁的推搡着,径直押进了大牢,擒住花绽双手的锦衣卫在一个牢门前停了下来,拉开门,猛一用力把花绽推进去,而花忠林却被押着继续向前走。

花绽本来就已经筋疲力竭,在锦衣卫的束缚下走的跌跌撞撞,此时被突然一推,整个人就直接向前扑倒,重重的摔在了牢房里已经腐烂发臭的干草上。

她回过头,正看见父亲被押着走远,那对望的眼神中充满了怜爱与不舍。

牢门上的铁链哗啦啦的响着,随后咔嗒一声,一把大锁闭合了起来,带着铁链沉沉下坠。

花绽的心,也好像那一把生了锈的大锁,重重的坠了下去。

长夜漫漫,已剩的不多,透过窄窄的囚窗可以看到远处的天色,渐渐从一片蒙蒙的死灰色,变成了鱼肚白。

花绽双臂抱着膝盖,浑身瑟缩着,蜷缩在墙角,泪水擦干了的眼睛,目光无神的游离。

天亮了起来。

新的一天已经开始,可花绽却丝毫不知她即将面临的命运会是什么。

狱卒的脚步从门口响起,伴随着金铁撞击的清脆声音,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晰,花绽无力的缓缓抬起头,看到那狱卒已经走到了自己的牢门前,从腰间解下一串长长短短的铜钥匙,仔细的扒拉出一枚,打开了牢门上的大锁。

“哗啦”一声,铁链掉了一地。

狱卒用力拉开牢门,划出一声刺耳的声响,落下几块木屑,一双眼睛紧瞪着花绽,凶恶的吼道:“起来!”

此时的花绽整个人都几乎脱了形,惨白的手青筋爆起在泥土中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,凌乱垂下的发遮住了灰白的脸,她扶着墙站起身来,还未站稳便被狱卒推攘出门反缴了手。

狱卒一路押着花绽往审讯处的方向走去。

那狱卒似是平日里押惯了些穷凶极恶之徒,所以手上的劲道也是足得很,随便一握就在花绽细嫩的手臂上勒出了两个青紫色的手印。双手反剪在背后,低低的压下去,那种疼痛的感觉就好像两条手臂的所有关节都已经碎掉了一般。

花绽咬着牙没有吭声。

从审问处流淌出的鲜血污垢向外蔓延,几乎侵蚀了整条通道,满地都是些恶臭的血污,仔细一看,甚至还有些皮肉渣子混合在其中,已经烂的不成样子。

就算是恐怖至极的十八层地狱,恐怕也就是这个样子,花绽心里默默想着,一颗心冷的如坠冰窟,从里到外的发抖。

到达通道的尽头,狱卒停下脚步,一只手向后拉着花绽的两条手臂,另一只手握拳猛击花绽的腰眼,只听花绽不可抑制的闷哼一声,就结结实实的屈膝跪了下去。

这一抬头,她才看见被反手吊在刑架上的花忠林。

就这么会子的功夫,花忠林已经完完全全的变了个模样,倘若不是父女情深,花绽恐怕都已认不出他来。

只见花忠林低着头昏迷不醒,微微花白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贴在脸上,被汗水和血水凝结成一缕一缕,鹅黄色的衣裳被撕得不成样子,几乎变成了一滩烂布条,然而最触目惊心的,却是花忠林胸口腰腹间的伤痕。

纵然是对牢狱刑罚全不了解的人也能够轻易看出,这些伤痕是如何造成的。

那定然是先用蛇皮鞭子狠狠地抽过一通,抽的皮开肉绽,鲜血横流,再拿烧红的烙铁毫不留情的印上裸露在外血流不止的胸膛和小腹,皮肉在烙铁的灼烧下甚至被烤成了熟的,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肉香,随后再用长刀把刚刚结成的烙疤生生剜去,一块皮肉,先后受了三次惨无人道的折磨,最终离体而去。

地上的那些皮肉渣子,便是这场酷刑的见证。

看到这样的景象,花绽已几乎抖成了个筛子。

空洞的双眼泪流如注,花绽虚弱无力的喑哑着声音唤了一句:“爹......”

可是那熬刑不住,不省人事的花忠林还哪里听得到?

一边站着的狱卒见花忠林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,便随手抄起一桶冷水,“哔”的一声尽数照着头顶泼上去,花忠林被这彻骨的冰冷一激,这才幽幽醒转,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,看着跪倒在地的花绽,张了张口,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。

贺千山这时也撂下了手中的酒杯,掸掸衣襟站起身来,走到花绽的身边,脸色阴沉的拉过花绽的手。

花绽本能的一缩,却被贺千山用力扯回。

“花忠林,那东西在哪,说出来大家都好过,是不是?”贺千山幽幽道。

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花忠林无力的垂下头,仍旧是紧闭双唇,一言不发,好像是铁了心的要和贺千山死扛到底。

贺千山冷笑一声,双眼眯起,右手握着花绽的手腕,左手悠悠捻起了她的食指,双眼依旧逼视着花忠林,手上突然用力一掰。

骨骼碎裂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猝然响起,伴随着花绽撕心裂肺的惨叫,不断回荡在低窄阴暗的牢房里。

花绽痛的冷汗涔涔,但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叫声,她抬眼看了看花忠林,苍白的脸已经被冷汗浸透,可目光却闪过了一丝冷冽。

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遭受如此的痛苦,花忠林的心痛得仿佛被千刀万剐了一般,双眼都几乎留下了血泪来。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,嘴唇微微颤抖,满口的鲜血就立刻沿着嘴角流了下来。

“我真的没有你要的东西,你放过绽儿,她还是个孩子!”花忠林用尽力气说出这几句话,声音低沉的仿佛沙磨一般。

贺千山对花忠林的话显然全然不信。

这话,花忠林从第一下蛇皮鞭抽在身上的时候就开始说,一直说到了现在,倘若会相信,那便早就相信了。

傲慢的耸耸肩,贺千山冷漠的道:“这不是我不放过的问题。”

说完,左手挪向花绽的第二根手指,也不给花忠林任何阻止的机会,轻轻巧巧的直接掰断。

立时又是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,这叫声刚刚发出就戛然而止,只因花绽此时已经身子一软,幽幽的晕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