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亦博正背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汇报,目光挑剔打量。
这是一座依江而建的厂房,除了地域优势外难以有可取之处——毕竟是在黄浦江畔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,这么大的地方真不好找。
目光简略扫过有些斑驳的厂房墙壁,打个转落在了岸边的一个物件上。
是涨潮冲上来了什么东西?皱了皱眉头,宋亦博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停止汇报,自己径直向那个横在江滩上的东西走去。
一个人!走进些才看到,那个黑乎乎的影子根本不是别的形状,是一具尸体!强压下心里的不适,宋亦博走进几分,探身过去打算认真观察。
当他看到尸体的容貌时,呼吸几乎停滞。
那是梁言的脸,那个唯一让他有异样感受女人的脸!
颤抖着屈膝半跪在河滩,宋亦博颤颤巍巍伸出手臂将女人的尸体搂到自己怀里。他不相信,不相信她就这样死去了。
指腹抚过她被海水泡的有些发白的脸庞,宋亦博深吸一口气,对准她已失去血色的唇瓣印下去,意图将氧气通过这种方式灌进她胸膛。
好像回到了那一天,KTV里的灯光变幻令人眩目。
梁言坐在包房的角落里小心握着话筒,目光带着些许惊慌扫过包房里的男人。
“曼曼……”男人一把搂住她纤细腰肢,口中低喃。
显然是被这样的情形吓得不轻,梁言手脚并用试图推开钳制住自己的男人:“先生,您自重,我不是什么曼曼。”
“为什么我们没能有一个孩子,曼曼。”似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,男人用额头抵住她额角哑嗓低语,酒气伴着热气喷洒于她脖颈,说不出来的酥痒。
还未等梁言缓过神来,男人就欺身扣住她后脑勺吻上唇瓣。
过分的惊慌使得梁言眼睛瞪得很大,大到能清楚看到他微微扇动的纤长睫毛,他棱角分明的额鬓。
这是她和傅瑾明的第一次接吻。
突然,巨大的力量袭来!再抬眼时,男人脖颈间挂的女人已经变成了顾曼曼——他口中一直唤着的那个女人!
一道目光向趴在旁边的自己射过来,满含得意和讽刺。那是顾曼曼的目光。
大声尖叫一声,梁言终于从梦魔中醒来。
茫茫的天,拍岸的江水,破旧的厂房,还有宋亦博欣喜若狂的脸。
“太好了,你醒了,真是太好了。”还没等她彻底反映过来,身子就被那个男人紧紧揉到怀里。
男性特有的气息充盈进鼻腔,明明是登徒子一样的行为,他的语气却像是喜极而泣般真诚。
感觉快要再次喘不过气晕过去,梁言这才伸手推开面前的胸膛,半低下头启唇询问:“我——还活着么?”
“你当然活着,”温柔于她额角烙下一吻,宋亦博压缓了语调同她说明:“不要乱动,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像是捧着一个绝世珍宝,男人抱着梁言步伐飞快但稳健向自己的汽车走去。
不理会身后合作商的召唤,不理会厂房主管的叫骂,宋亦博似乎是拿出来了一生中对女人的所有温柔,眉眼中都染着怜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