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你多无辜

这个男人如此的咄咄逼人,花绽想离开,所以退了一步。今天的她一退再退,退无可退。

最终她还是低低开了口,说了不久前洛翎羽刚刚说过的话:“他还是个孩子,他一个人又能去哪里呢。”

“孩子?”洛翎羽重复着这个词语,语气凉的比寒冬的深井水更冰冷,“孩子也总有长大的,会有那些蝇营狗苟活着的人教会他,教懂他,怎么长大。没有人可以永远做小孩子。”

你为什么不教他?

花绽这句话最终没有问出口,只是静静的沉默着。太阳隐隐露出半个身子,带着难得的暖洋洋气息,梅树上的骨朵在阳关照耀下越发的艳绝鲜红。

很久很久,洛翎羽开口:“我倒是没想到,你如此吸引人。”带着淡淡的嘲讽。

这话刺耳,花绽并不爱听,放是往常她忍过就算了,不必做理会。可是今天,她忽然不想忍了,她的内心燃烧着一团火焰烧灼着她无法安宁,所以她看向洛翎羽眼睛淬了毒一样的黑:“赶走他的人是你,你现在想把他走的由头赖在我勾引他上?你做梦!”

她一向忍让,更多的是沉默,但是每每拒绝沉默便是字字珠玑。

洛翎羽冷笑,“你倒是伶牙俐齿。”又说,“如若不是你勾引,他又懂什么?昨夜醉酒,遇个人就往怀里扑我可是见识过了。”他明明一向自持身份,从不与人口舌上有何纷争,可是此时心中的愤恨又或者是悲哀,让他变得不像他自己。

就像心里埋藏了什么,不得不发,必须要找个出口。

眼前这个人就是个出口,所以他恶毒的,用唇齿攻击他。

“哦?”花绽勾唇,似笑非笑,“所以你怪我错在有了几分姿色,这就算是勾引了别人?”她走近一步,不够,又走近一步,与洛翎羽四目相对,近的快要贴在一起。

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,你真厉害将军大人。”她冷笑,黑的透亮的眸子午夜罂粟一般带着毒。

洛翎羽看着这样的眼睛,忽然心一顿,他变得不像自己,她也变得不像自己。难道真的做错了,可是……宁可做错不能放过。

“夫人。”脆生生一声呼唤打断了四目相对的两人,看着两人突然都向自己转来目光那样冰冷,侍女吓了一跳,慌慌张张开口,“苏先生……苏先生让我请夫人。”

闻言洛翎羽冷笑,一只手抚上花绽的脸,用力的:“你多无辜,你看我整个洛府的男人都在围着你转。”

说出这样恶毒的语言,洛翎羽并未感到舒畅,反而那种苦闷似乎变得更多,更紧。

花绽忽而一抬眼,乌黑的眸子犹如利剑,异常阴狠冰冷的向他望了过去。那张鲜红的唇微微颤抖,像是要口灿剧毒,但最终只是轻轻颤抖并没有说出口。伤人的话语是刀子,谁都可以轻易说出口,给别人造成伤口。

把头转向侍女,花绽轻轻开口:“走吧。”

洛翎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纤细又孱弱,像是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下。

空空的大堂生了暖炉,苏琴抱着一把琵琶坐在那里,不时低头轻咳一两声。

花绽走近了才道:“有什么是先生不会的。”

这话本是称赞,谁料问完苏琴还当真认真思考了一番,诚恳的回答:“我,不会种地。”

“噗嗤!”一边的侍女手捂着唇一下子就笑出声来。就连心情不好的花绽,也忍不住微微的勾了勾嘴角。

坐在地上苏琴俯视着花绽淡淡的道:“言归正传,所谓绿腰它的动人之处,那天我并未演示出来。”

侍女拿来软榻,花绽也跪坐下来认真倾听。

“绿腰是一种自徐缓转急速的软舞,它的特点是长袖欲飞。身着袖管狭长的舞衣,袖随人动,人伫袖扬,轻盈之极、娟秀之极、典雅之极。”苏琴缓缓咳了几声,又道:“舞衣我已经请主管去赶制了,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六分形似,即做到‘唯愁捉不住,飞去逐惊鸿’即可。”

花绽微微点头,有些不解的问:“先生博学,只是这样曼妙的舞蹈为何我以前从未听说过。”

“因为……”苏琴顿了一顿,看着花绽不解的眸子,浅浅笑了:“因为谈及此舞的,都被割掉舌头了。”

花绽微微颦眉,脸上掠过一丝惊讶:“那……”

“那我为何还要谈?”苏琴接过花绽的话,“因为,苏琴想要拿此割掉别人的舌头。”

见花绽还是一脸不解,苏琴并不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,接着讲下去:“那天我用的乐奏也不是对的,改日献舞我会亲自为夫人奏一曲《新翻羽调绿腰》。”

说着他撩拨了几下怀中的琵琶,凭空腾起寥寥余音,“现在就请夫人记住曲子。”

说着就素手拨弦。

洛翎羽回到卧房,衣服也不换刚刚躺下没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。困倦不堪不想理会,外面还是坚持不懈的打门:“将军,将军!”

“常温!”暗含怒气。

“欸!将军!”常温在外大声接话,“卑职有事求见将军。”

这样不识好歹,没有眼色。洛翎羽坐起身来,低声:“说。”

常温在外面跺脚:“我能进去说吗?”

“进。”

常温揣着手进了门,直奔洛翎羽床边,也不作揖了,礼数全无开口追问:“你安排人送小景忱回沽山?”

并不否认的洛翎羽点点头。

“多大点事!不就他亲了你夫人一口,你犯得着这样恼羞成怒。难不成你还真喜欢她?”常温急急追问。

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在床梆敲击,洛翎羽微微抬眉:“你的耳朵倒是很长,洛府的下人真是越来越管不住自己嘴巴了。”

“我再跟你说正事,不怎么就这事赶走景忱!”常温怒。

被常温吵得心烦,这一早上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,像是处处都在于他对着干,所以他丧失耐心的开口:“就这事,我赶走他了。而且,他没有回沽山,他自己走了。”

“自己走了,走去哪里?!”

“我怎么知道。”低头细细看着自己的手背,洛翎羽回答:“他说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”

“你!……”常温指着洛翎羽的鼻子,想骂什么,却未能骂的出口。气的跺了脚踹门离去。

洛翎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,垂下了眉。现在倒是有意思,个个都在以下犯上来挑战他的容忍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