零号看着武烈，目光深邃，直看得他皱起眉头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刚刚我可是真的要下狠手……”
“我信你！”
“信我？种子！我再跟你说一次，做咱们这行，没有信任可言！”
“即便是我！”
说着，零号晃了晃烟盒，倒出仅剩的一根。
“嘶……呼……
”
“把文件交出去吧！”
武烈蹭的一下收起文件，紧紧捏在手里。
“这里可是咱们全部卧底的资料！！！”
零号低着头，猛吸一口。
“我知道，交出去！”
“只有交出去，你才能真正得到三爷的信任！”
“关于你的资料我已经全部销毁，就算是这份文件上也没有……”
闻言，武烈额头青筋暴起，双眼通红，低声吼道。
“你知道，我不在乎！”
“但这名单交出去，你知道我们要死多少人吗？”
武烈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。
但零号依旧不为所动，声音愈发冷漠起来。
“种子，执行命令！”
他知道，零号这是在用上级的身份，命令自己。
可此时的武烈，仍旧无动于衷，双脚像是被钉在地面上一样，这是他第一次选择抗命。
零号眉头紧紧皱起，粗糙满是老茧的双手按着武烈的肩膀。
“军令大如天，种子，执行命令！”
看着眼前冷漠的零号，武烈第一次感觉对方是如此陌生。
“那可是一百多条人命……”
“我不是种子，我是刽子手！”
武烈自嘲一笑，转身离开。
看到这里，中控室的所有人愣住了，直播间、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都愣住了。
“这个恶魔是心软了吗？这个恶魔竟然还会心软？”
“讽刺！真是讽刺啊！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，竟然也会知道因为他会有多少人死去吗？”
“呵呵，现在心软？他最终不还是把名单交出去了吗？那年我们多少同志因为这份文件身首异处，客死他乡啊！”
“刽子手？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将会害死多少人！刽子手都是夸赞了，他简直就是一个恶魔！”
就在众人咬牙切齿的痛骂武烈时，屏幕骤的变黑，下一刻再次恢复正常。
画面中，武烈正带着人四处清缴。
身后是一具具尸体，甚至有些人的四肢都被砍断，鲜血将路面彻底染红。
在他面前，还有个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，武烈毫不留情，一脚上去将其踹翻。
沾满血迹的蝴蝶刀狠狠刺入后心，鲜血瞬间模糊了武烈的视线。
武烈狞笑着开口，声音嘶哑，疯狂。
“做什么不好？非要做卧底？”
电视机前，一个老人紧紧抱着自己已经接近癫狂的女儿，即便是在铁链的束缚下，他的女儿依旧将电视机撞得哐哐响，头破血流都没有停下。
“放开我，我要杀了他！杀了他！！杀了他！！！”
这样的场面，在全世界各地不断上演着。
屠杀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，卧底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，血流成河，就连天色都被映照的通红。
武烈一个人瘫坐在尸体旁，脑袋深深低垂。
他害怕！
他害怕自己抬起头看到三爷，会忍不住当场杀了他！
期间有几个三爷的得力干将过来，都被武烈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杀死。
“他们几个跟这些人有过接触，该死！”
三爷瞳孔一缩，这几个人跟他多年，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不会背叛他。
但武烈立下如此大功，区区几条老狗，三爷自然不会在乎。
杀红了眼的武烈，一个人待了十几天，才缓了过来。
他把蝴蝶刀擦了又擦，小心翼翼的收在了盒子里，走出院子的那一刻眼神大变，周身杀意逐渐内敛。
只是从这一天开始，武烈又多出一个外号。
疯子！
而他下手也越来越狠毒，即便是三爷手下的老人，对他也是敬畏有加，不敢有半分逾矩。
中控室此刻安静到落针可闻，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屏幕，久久不能释怀。
季老率先发出了声音，苍老的声线不断颤抖，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哭腔。
“那可是一百多人！还都是他的战友！他怎么下得去手？”
“或许他就是从这个时候走上邪路的，杀戮让他麻木，人命从此在他的心中贱如草芥。”
“恶魔！简直就是恶魔！但凡他有一点良知，也不至于对自己的战友下手！”
“明明还能有那么多的解决办法！”
武莹双眼通红，咬牙说出一句，便是冲出中控室，门一关上，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，大滴的泪水从两颊滚落。
“为什么，为什么！”
尘埃落定后，武烈又一次主动找到零号，这一次，他们站在一块无名碑前，碑前只凌乱散落着几株野花。
不好看，却是他上次带来的花籽长成的。
“这就是你要的结果？”
零号望着远方，久久没有回应。
“你为什么要把东西交给三爷！”
面对武烈的第二次质问，他这才缓缓的回道。
“为了种子的扎根，我可以牺牲一切，他们也可以。”
“你以为，在被杀的时候他们不知道吗，但他们仍然选择了慷慨赴死。”
“我手上是118名战友的性命，其中有23名曾和我一起接受秘密训练，我们每个人都曾站在国旗下发誓，愿以我之身躯，护山河无恙。”
“我的队长利刃曾拍着肩膀告诉我，如果有一天需要牺牲，他一定要是第一个，所以我第一个杀的，就是他！”
“这样的牺牲太沉重，就像是一座大山，压得我喘不过气！”
武烈的声音夹杂着凄凉。
“你觉得我太残忍了？”
零号云淡风轻的一问，让武烈哑口无言，他什么都明白。
“坤沙集团那边，你要尽快打进去，我接到线报，有一批高浓度毒品要入境，去查一下。”
“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的！”
“是！”
武烈看着石碑高声回道。
“最近三爷有没有什么异动？”
“查一下他为什么离开这么久还不回去？”
“明白。”
武烈再次回应。
听着这明显有些冷淡的声音，零号看了眼武烈。
“很好，种子浇完水，就可以开始茁壮成长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