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怀亮一抬头,就看见李世民一脸严肃地盯着他,满目威严。
“岳丈大人?”
没想到这徐夫子还真把皇上给请来了!
程怀亮装出一副睡得迷迷瞪瞪的模样,委屈地摸着脑袋:
“岳丈,你打我作甚?”
徐夫子怒道:
“见了圣上不行礼,还口出狂言,简直无法无天!”
程怀亮彻底发挥傻子的优势,装傻充楞道:
“我和我岳丈说话,你这老头插什么嘴?”
徐夫子瞪大眼睛,身板一颤一颤的,显然是气得不轻。
李世民清咳一声,道:
“憨根,不得无礼!”
“徐夫子年事已高,教书不易,朕好不容易才请他出山教导太学学子;为师者如父母,你出言顶撞夫子实属不敬,还不快向夫子赔礼道歉?”
“我不!”
程怀亮梗着脖子道:
“凭啥让我道歉,明明是这老头先打我的!”
徐夫子连忙解释道:
“圣上明鉴,程怀亮不守规矩,在课堂上呼呼大睡,老夫这才出手打了他!”
“恳请圣上将此人逐出太学,还太学学子一个清静!此等顽劣,老夫教导不起,还是让卢国公另请高明吧!”
一旁的李祐见状不悦地皱起眉头。
亏他刚才还想着拉拢程怀亮,如今一看,憨子就是憨子,无药可医!
“父皇,徐夫子所言非虚,程怀亮确实扰乱课堂秩序;依儿臣之见,世子他确实不适合继续留在太学。”
“五哥!”
李福急急出声,五哥怎么还火上浇油啊?
李世民神色逐渐变得不耐,居高临下看向程怀亮:
“憨根,你道不道歉?”
“不道!”
“我又没做错,老头课讲得烂,难道还不准人说了?”
闻言,李世民有些动怒了。
当今科举注重策论,会数算的人才本就不多;徐夫子精通九章,不仅帮李世民治理太学,还兼管着国库开销,他的课,岂会讲得不好?
“你实在太过放肆!”
“来人,把世子拖出去杖责三十!今日朕就替卢国公好好教训教训你!”
李世民一声令下,侍卫们立刻上前将程怀亮压住;院内有人搬来了刑具,学子们探着头,一脸看好戏的表情。
这傻子,连皇上都敢顶撞,没掉脑袋算他命大!
“父皇且慢!”
李福来到李世民跟前,扑通一声跪下了。
“世子确实做得不对,念在他心智不全,不懂人情世故的份上,能不能放他一马?”
李世民惊了一瞬:
“福儿,你怎么伤成这幅样子?”
李福龇牙咧嘴道:
“是儿臣不小心摔的。”
在场众人心思各异,这李福刚被程怀亮打了一通,怎么转头帮他说起话来了?
程怀亮无疑是最震惊的。
他看得出来,李福人虽然跋扈,但性子不坏;反倒是那李祐看起来彬彬有礼,却城府颇深。
莫非李福教唆原主调戏清河公主一事还有内幕?
侍卫们压着程怀亮按在了木凳上,程怀亮不服气地大吼:
“今天就是挨了这顿打,我也不会道歉!”
“老头,你讲课就是烂,我不服你!”
“憨根,你给我闭嘴!”
李福脱口而出,语气焦急,这傻子是不打算活命了吗?
“父皇,世子固然有错,但儿臣觉得世子罪不至仗责;不如看在卢国公的面子上,将其逐出太学,放回国公府吧。”
说话之人,竟是当今八皇子,李璟。
他方才在旁看了许久,越发觉得程怀亮不是个简单人物,当着父皇的面依旧如此勇猛,颇有卢国公当年之风。
三十仗责可不是闹着玩的,身体底子不好的,当场就会一命呜呼。
李世民方才怒气上头,命令侍卫们仗责程怀亮;可转念一想就有些后悔了,程咬金毕竟是朝中老臣,打残了他的儿子,岂不寒了老将的心?
李璟一番言论,正好给了李世民一个台阶下,他略略沉吟道:
“璟儿言之有理,憨根,这三十仗可不是闹着玩的,你要是怕了,就给徐夫子道个歉,朕便不再计较你的无礼之举!”
程怀亮看出李世民不是真想打他,而是碍于徐夫子的面子。
他心底冷笑,今天非跟这老参精刚到底不可!
“岳父大人,你要打便打,想让我改口道歉,不可能!”
“一个沽名钓誉的臭老头子,误人子弟,也配让我道歉?”
“他教得那些东西,就算是七岁小儿也会做!”
程怀亮每说一句,那徐夫子的脸色便难看一分,听到最后,他抑制不住胸中怒意,上前指着程怀亮高声道:
“好,你既然说老夫讲的东西不怎么样,我倒要看看你这憨子有几分本事!”
“用不着你道歉,我出几题,你要是能答上来,我给你道歉!”
程怀亮挣脱侍卫的压制,跳起来道:
“一言为定!”
徐夫子冲着李世民拱了拱手:
“那就请圣上做个见证,若程怀亮能答对老夫出的题目,老夫甘愿给他道歉!”
李世民点点头:“如此甚好。”
徐夫子思索片刻,缓缓道:
“今有户高多于户广六尺八寸,两隅相去适一丈,户高、户广,各几何?”
学子们闻言,皆是一脸懵逼。
这是九章中勾股一章中的一道题,翻译过来大概意思是:
一扇门的高比宽多六尺八寸,对角线长为一丈,求门的高和宽各多少。
徐夫子有意为难程怀亮,出的题目还未学过;学子们皱眉思索,纷纷不解其意。
看着众人露出疑惑之色,徐夫子满意地捋了捋胡子,不屑地看向程怀亮:
“量你这憨子想破头也答不出来。”
“老夫给你一盏茶的功夫,若你答不上来……”
“户高九尺六寸,广二尺八寸!”
程怀亮朗声道。
不就是初中学的勾股定理吗?
只要套上公示,简单的心算,有什么难的?
“老头,你就这点水平?”
徐夫子顿时愣住了。
这憨子怎么可能答上来了?
李世民问道:
“徐夫子,憨根可是答对了?”
徐夫子震惊地点点头,随即又道:
“再听我这一题,我就不信你还能答得上来!”
憨子一定是运气好,才蒙对了答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