玲珑径直挨着花绽坐下笑语:“好久不见。”
性子一向冷淡的花绽对这样的靠近并不习惯,微微缩了缩身子倒也没有拒绝,只点了点头:“好久不见。”
“对了,”玲珑探过头来压低了声音问:“太皇太后大寿,你准备的什么礼物?”
“我……”花绽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:“献舞。”
听到这个回答玲珑脸上闪过一丝疑惑,但是并没有说什么。玲珑的性子熟络,坐了没一会便被一边的妃子喊了过去。
玲珑前脚刚走,花枝招展被簇拥着的赢乔就带着侍女走了过来。
“哟,花二小姐。”
她本就生的娇媚,又着了艳红的礼服,好比是热情似火的红玫瑰,显得妖娆夺目,人群的目光被这妖娆夺目的红玫瑰吸引,纷纷转了过来。赢乔居高临下的审视跪坐地上的花绽歪着头露出一个肆意的笑:“你也来了啊。”
暖烟跪地作揖,见花绽不理会,赢乔高昂着头站在那里多少也有些挂不住。
“大胆,见了公主还不请安。”一边的丫鬟开了口,狗仗人势的语气。
花绽这才施施然站起身来,她比赢乔还要略高一些,此时站起身来含山公主也不能再俯视她,多少少了些盛气凌人的姿态。花绽作了个万福,轻声道:“妾身见过公主。”
“哼。”赢乔娇美的脸上显出一丝厌恶。
“花二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势,”见着自家主子不爽,丫鬟连忙说道。
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偏生这些人上赶着要来招惹她,花绽看向公主身后的丫鬟,认真询问,“花二小姐?”
“哟,要不呢?”丫鬟仗着公主撑腰一脸不屑。
这般愚蠢的样子,花绽不由觉得好笑继而点头,“花二小姐,哪个花家哪位二小姐?”
往前走了一步,花绽盯着丫鬟不屑地的眼睛:“花府被抄,妾身乃洛府正室花氏。你一口一个花二小姐……”花绽顿了一顿审视了下周围窥视来的无数双眼,兀地提高声音:“你是无视皇上的判令,还是无视洛翎羽将军的身份。”
突然抬高的声音吓得丫鬟一颤,然后被接下来的问话吓得一时失措,惊慌的看向公主。
花绽气定神闲的看着主仆二人,赢乔盯着那双淡定神闲的眸子胸膛燃起一股无法自持的火,熊熊灼烧。
场面忽然的安静下来,丫鬟缩在公主身后也不敢再说什么。花绽笑笑:“你还没回答妾身呢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丫鬟‘你’了半天,看着公主冷漠不为所动的脸又惊又怕恶从胆边生,指着花绽的鼻子骂道:“你个不要脸的贱货,还真当自己多高贵!”
与花绽并不熟识的丫鬟骂出这样的话,不消说一定是她的主子含山公主平日说的。花绽也不恼,对于此她早已习以为常不为所动了,所以拢手看着丫鬟跳脚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温和的询问从正坐西边的小侧门传来,那声音潺潺溪水徐徐春风一般在这大厅流淌过,犹如一股清风掠过每一个人的心头,微微的细细的。燕王问罢,往内走一步,扶着门内的人出来。
拥挤的大堂忽然一片寂静。
门内人身穿着沉紫缎大袖礼服,绣着金丝柳叶湖蓝紫葳大团花,颜色沉稳淡雅,秋香色云缎长裙无声委曳于地,压裙的两带碧玺锦心流苏下垂的线条平缓而笔直,和简单的如意高寰髻间簪住的嵌珠双龙点翠簪一般,连龙口的南珠流苏亦纹丝不动,行动间并无生出一丝多余的褶皱波澜,衬得她姿态愈发高远沉着。
那即使已苍白了发也掩饰不住的沉稳高贵气韵,龙头拐杖一步一拄,落地声闷如惊雷。太皇太后带着那种疏冷的香气拄着鎏金龙头拐杖缓步踏进。
“哗”满室的跪人了一地,伏地高呼:“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……”
走至座位被燕王扶着缓缓坐下,太皇太后才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向下看来,从容不迫的道:“平身。”
悉悉索索的起身声中,太皇太后再次缓缓发了话:“这大喜的日子……谁在喧嚣?”太皇太后已经上了年龄,说话带着些气不足力的感觉,但是她讲话缓慢自带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。这话一落下适才仗着主子骄横的宫女已经吓得瘫在地上成了一滩。
花绽侧眸看了她一眼,尚且还年幼的宫女满脸都是泪水,刚刚准备开口替她解了围却不料玲珑在不远处开了口,“太奶奶~”
她说话本就带着些许娇俏,一张娃娃脸也像是个孩子,撒起娇来也不显得突兀,玲珑走向前一手挽了花绽做出亲昵之姿:“回禀太奶奶,这位是洛大将军的夫人花氏。花氏身世怜人,大喜的日子,说起来怕是扫了太奶奶的性。”
“无妨,”看着自己心爱的孙女,端庄威严的太皇太后便显露出些许的温和出来,“你倒可以说来听听。”
玲珑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然后回头看了看一脸铁青的赢乔答道:“花姐姐呢,是罪臣花忠林的次女。“
在玲珑说出来花忠林的那一刻,端坐在正位的太皇太后微不可查的眉目轻轻一颤,扶着燕王的手也收紧。
“对于花家的事,花姐姐一概不知,出事后一直与姐姐情投意合的洛将军不计一切固执的娶了姐姐。这样做也免不得遭人口舌,这小小丫鬟这么说……”玲珑顿了顿,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赢乔,“大约是自己爱慕洛将军,觉得花姐姐配不上洛将军吧。”
赢乔站在那被这明目张胆的指桑骂槐气的胸膛起伏了几番。
还嫌不够的玲珑,还俯下身挑起公主丫鬟的下巴认真的审视一番:“可是,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姿色。您说是不,太奶奶~”
太皇太后高高在上的审视下方,缓缓开口:“身为下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……”下面的话她没有说,只是扫了一眼身边的太监。
李福海立刻心领神会的挥了下手,“带下去。”
“公主!!!公主!!!!”看着走来的几名太监,丫鬟慌乱的抱住了赢乔的腿,满脸的泪水哭叫。
可是这时候,赢乔又哪能顾得上她呢,最终也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玲珑和花绽,不动神色的站在那里。
丫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,在这时却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,“太皇太后。”
花绽跪下身,作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