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反击

“啊”的一声,那护卫疼得扑通跪倒在地,额间沁出冷汗,疼得满地打滚,表情十分狰狞。

其他护卫情不自禁地倒退几步,竟然无人敢上前再动凤珞歌分毫。

“混账东西!”东方倾气得不轻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面色发紫,嘴角的胡须根根翘起,指着凤珞歌的手哆嗦个不停。

东方湄上前,拉了拉东方倾的衣袖,泫然欲泣道:“父亲,别打姐姐了,姐姐定是因为皇后娘娘要让女儿和姐姐效仿娥皇女英而心生不快,只要让姐姐高兴,女儿就是放弃侧妃之位也甘之如饴……”

她不提还好,一提更如火上浇油,东方倾更是怒不可遏,指着凤珞歌大骂:“从来婚约都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主动拒婚的,视皇命如儿戏吗?这也就算了,湄儿的婚事你也敢横插一杠,还未出嫁就敢心生妒意,简直不知廉耻,这些年的三纲五常都学到狗肚子去了!”

舒萍笙用帕子捂着脸,抽抽搭搭地接话道:“是啊,珞歌,你怎么敢当着皇上皇后的面说你和湄儿姐妹不和这样的混账话,岂不是故意要让外人看咱们家丑吗?可怜湄儿好好的名誉都叫你毁了,以后还能不能说亲还是个未知数……”

东方湄闻言又要落泪,眼眶红红的,晶莹的泪珠在眼眶直打转,将落未落,我见犹怜。她又上前几步,轻轻拉了拉凤珞歌的衣袖,轻柔得像春天飘扬的柳絮:“姐姐,妹妹不怪你,你不要再和父亲置气了好不好?就跟父亲道个歉,咱们以后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……”

舒萍笙听着连连称是,催促着凤珞歌道:“你妹妹这么宽宏大量,你怎么杵着不动?快去给你爹爹磕头道歉吧!”

这母女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,把东方倾哄得团团转,又不动声色挑动东方倾的怒火,还要给她下绊子,一套接着一套,若非凤珞歌早已洞悉她们的险恶用心,怕就真的要着了她们的道了。

磕头道歉,那就是承认之前她做错了,可她何过之有?东方湄口口声声说什么“和气生祥”,她又何尝不盼望着这样的生活?可惜这些前世她身边最亲的家人,却是笑里藏刀,打着为她着想的幌子,一步一步把她逼进深渊。

凤珞歌闭了闭眼,再度睁开时,眼底一片清明。

东方湄,你不仁,就休怪我不义了。

她一把抓住东方湄的袖子,东方湄一惊,抬头有些慌乱地看了她一眼,凤珞歌便悠悠开口:“东方湄,别急着让我给父亲道歉,我先问你,今日宫宴这事,你为什么要在皇上皇后面前,说我擅长射箭?”

这一句问得东方湄猝不及防,她转了转眼,又抽抽搭搭地哭道:“姐姐果然是怪妹妹擅作主张了吗?可是皇上也说这是助兴的表演,就算演不好也不会有人怪罪呀!再说,姐姐不也射得很好吗?”

凤珞歌点点头,握着东方湄的手臂的力气越发收紧:“所以,你就是想让我给大家找个乐子,你也不想想,若是我当真不会射箭在众人面前丢丑,不是也丢了东方家族的脸面吗!那时候皇上想起你说我擅长射箭,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!”

东方湄一呆,没有想到凤珞歌居然会把“欺君之罪”的帽子一转眼就给自己扣下,向来伶牙俐齿地她居然也无言以对。见东方倾的神色有些变动,她灵机一动,“嘶”得一声哭嚷道:“姐姐,你有话好好说,我的手臂好疼啊……”

舒萍笙急忙上前,拉扯着凤珞歌,对她怒目而视:“凤珞歌,你怎么对妹妹这般狠心,又是要毁婚姻又是要毁容,现在还要像对付护卫一样折了她手臂不成?”

凤珞歌平静地对上舒萍笙的脸,眼里的冷好比千年寒冰,直抵人心,仿佛将她看得通透,让她不寒而栗,气势不知怎么就弱了下来。

凤珞歌干脆利落地一松手,东方湄抽手的力气过大,不禁倒退几步,险些撞到梨花雕木桌,舒萍笙赶紧搂着她泣不成声:“你这丫头,怎么能对自己妹妹怀揣恶意呢!珞歌,你正在和三皇子议亲,若是在宫宴上表现出色,也会让皇上对这桩婚事更加看重啊!你看,你妹妹好心帮你,你却狠心挡了她的婚事,最后受伤得还不是她!”

凤珞歌冷笑一声,对她的搬弄是非嗤之以鼻:“夫人真是错怪我了,既然东方湄肯‘好心’让我射箭博得皇上欢心,我自然也应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,所以我恳求退亲,让皇上同意把妹妹嫁给三皇子作正妃,结果是皇上自己不肯,夫人又怎么能把过错推到我身上呢?”

“你……”舒萍笙心里把凤珞歌问候个遍,嘴上却哆嗦着,讷讷不成言。

凤珞歌不再理睬她们的丑态,回首盯着东方倾,正色道:“父亲今日盛怒,女儿可以理解,但若把气都出在女儿身上,那就万万不该了。一来女儿今日在妹妹挑唆下及时救场,没让皇上怪罪,也没给东方家族丢脸,此乃大功一件;二来女儿甘愿退亲让妹妹嫁给三皇子做正妃,想的就是成全妹妹的心愿,而三皇子最后反悔,这是妹妹自己无福,与女儿无关;三来……”

她走到东方倾身边,替他掸了掸不存在的尘土,直视着他,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:“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女儿拿下,女儿只好正当防卫以求自保。女儿之前说的话,还是建议父亲好好考虑考虑。人心这种东西,一旦膨胀得不可控制,最终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,您好自为之吧。”

说完,她便不理睬他们,挑了帘子自己回内室去了。

“你!凤珞歌,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父亲,有没有我这个母亲还有你的妹妹!”舒萍笙对凤珞歌目瞪口呆,她急忙转身拉住东方倾的衣袖,“老爷,你看,这丫头愈发胆大包天,连您都不放在眼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