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了。”出够了气凤晚宁吩咐,“去李庄头那,把他叫来。”
春桃点点头,照着姑娘的吩咐去了李庄头房间,她也不多说什么,只一边哭一边道自家姑娘要寻了绳子上吊去,李庄头便知是什么原因,当下也不敢声张,连忙跟着春桃去了。
他刚一进屋子春桃便闭了门,紧接着李庄头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儿子,他立马察觉不对要走,可顷刻间自己骨头也软了下来。
“大,大姑娘……”察觉房间里味道有异,他早屏息了,因此不比李富贵话也说不出来,“您,这是何意?”
凤晚宁微笑,“没什么意思,我为主,你为仆,不过是看你不顺眼,想杀了你。”
李庄头:……
“大姑娘,我可是夫人派下的人,我若真出了事儿,且不说夫人,庄子里都是我老李家的人,姑娘以为自己能有好果子吃?”
“你比你那蠢儿子聪明几分,”凤晚宁道:“若非是如此,你当你现在还有气儿?”
“你是这庄子里的老人了,换个庄头,我也觉得麻烦,可若是人用着不称心,那更是叫我难受……”凤晚宁话音一落,一旁李富贵突然七孔流血,面容也变的青黑起来。
“不知李庄头去没去过皖南,这是皖南的一种毒,毒发总共有七七四十九天,第一天七孔流血,面容腐败。第二日浑身蜕皮,眼鼻失用,第三日内脏开始消融……”凤晚宁不间断的说,听的眼前人毛骨悚然。
李庄头也算阅人无数了,却不想阴沟里头翻了船,遇到了个盲女,竟比他还心狠手辣!
“姑娘,小老儿和犬子定以姑娘为马首是瞻,求姑娘赐解药!!”李庄头费力的跪在地上磕头,比白日里虔诚千倍。
凤晚宁敲了敲桌子,春桃便给他嘴里塞了颗药丸,“每七日一颗,你若想成了瞎子或是个聋子,尽可以不来领药。”
李庄头垂下的眼里满是恨毒
,可现在却只能听从。
打发走了李庄头父子,春桃往外一探头,而后猛抚着心脏。
“姑娘,我快要吓死了!!!”那李庄头父子可看起来比朱氏凶恶多了。
春桃又有些后怕,“姑娘,你说他们不会看出来吧?”
凤晚宁眼眸低垂,她脑子里自是有无数种调配毒药的办法,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。也正是为了防备庄子里朱氏的人,才在路上买了带了蒙汗药的香料,白日她吃的那盏茶水便就是解药。
又提前把那李富贵的脸给涂了黑抹了猪血,月色不明亮时,李庄头自也就信了。
“看出来也无妨。”
真叫他们看出来时,她也早已有了应对之策。
春桃看自家姑娘的样子,也不慌张了。倒是好奇的问了一句,“姑娘,你刚才说的怪吓人的?真有那种药吗?”
“天下之大,无奇不有。”就算现在没有,难道以后就没有了?
凤晚宁勾唇,又想到了有趣的,道一句,“熄了灯你也早些睡吧,明儿还有要事。”
春桃狐疑的看着姑娘,她却只道:“你知道要以如何方式对待恶人吗?”
春桃,“移交官府?”
“错,是比他们更恶。“
——
一夜好眠,次日清醒之后春桃便张罗着要搬进主院。
凤家别院的这处庄子常年的无主,李庄头一大家子早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,昨儿个叫凤晚宁住的是厢房,而朝北的那一间主人家住的宅院却叫他们一家子给占了。
“你姑娘,你家姑娘算哪颗葱,这间房子老娘都住了十多年了,你想搬进来,做梦!”刘氏叉着腰死死堵在门口,不叫春桃带着行李进去。
“这房子是凤家的!我家姑娘是凤家的大小姐,她住这儿合情合理!!”春桃气的不行,“你不过一个管事媳妇,谁许你挡着主家的门的!!!”
刘氏未出嫁前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泼辣性子,嫁给了李富贵之后又同他一起作威作福,哪会把春桃看在眼里。
“大姑娘城里来的娇客,天仙一样的人物”,刘氏口中说的赞美的话,目光却是嫉妒的落在了后头的凤晚宁身上。
老天爷当真是瞎了眼,给个盲女这般好的容貌。
“这做主子的,总不能来跟我们这些下人抢房间吧,这若传出去也不好听呢。”
凤晚宁倒是点了点头,“你说的在理。”
刘氏勾唇,只当这大姑娘柔弱。
也是,不过一个瞎眼的大姑娘,到哪儿都得低着头做人。
“我个做主子的,亲来这儿帮你搬家倒是不合适。”凤晚宁道:“得是叫你们自己搬才好……”她无神的目光落在刘氏身上,“我看你倒是个麻利的人,我这要搬家起来,人手也不利索,不如你来亲自帮我。”
刘氏听的冷笑,“大姑娘好身段儿啊,竟以为咱们乡下这庄子和你在京城里一样是享福?叫我来伺候你,倒是也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的脸……”
刘氏又一笑,“我倒是忘了,大姑娘你是个瞎子!”
话音刚落,她脸上猛地挨了一巴掌。
却是李庄头正怒气冲冲的看着她,“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敢跟大姑娘这样说话?!”
李庄头是这庄子里的土皇帝,刘氏这儿媳妇自然怕他。顿时收起了恶狠狠的目光,委屈的摸着自己的脸。
昨儿出了那样的事儿,李庄头老奸巨猾,半夜就带着儿子去找当地最有名的大夫把脉。可那大夫只说两人脉象古怪,却什么也说不上来。一大清早还没回家,就听儿媳妇和大姑娘闹了起来。
这可把李庄头骇了个半死,他那儿媳妇是个泼辣的,放以前对付起京城来的人他不慌。
可偏偏这大姑娘是个狠毒的!!!
真要得罪死了她,他们爷父两岂不是没命!
“大姑娘,我这儿媳妇年轻,不懂事,您多担待担待。”李庄头笑的慈祥又卑微。
凤晚宁虽看不见,却还是冲着他的方向回了一抹笑容,“有李庄头这样明事理的人,想来我今儿这主院应是能搬的进去。”她道:“只是我却不明白,我分明是这庄子里头的大姑娘,怎么吩咐起个下人来,她不听呢?”
李庄头忙是陪着笑脸,“我们一家之前在这住院住着,不过是先给主子暖着屋子。这屋子长久不住人也是要落灰的。既如今您这正主儿回来了,那小老一家自是给您收拾东西。”又忙使唤起了儿媳,“大姑娘的吩咐你没听吗,还不去照做!”
刘氏甭管再外人面前如何威风,可在公爹跟前如何威风的起来。
只能不情愿的去收拾东西。
李富贵亦是满脸的不甘愿,他们一家在主院生活了十几年了,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。可如今他们两的命捏在这大姑娘手里,又能如何?
等一大家子收拾好了东西,挪在了门外时,甭说家里人了,李庄头都觉得火辣辣的巴掌似扇在了自己脸上一样。自打接了这庄子之后,他还没这么没脸过!
心里再如何恨,他脸上却是笑盈盈,“大姑娘,您现在就搬吗?”
凤晚宁坐在春桃刚叫人给她搬出来的椅子上,她手中拿着茶碗,只是轻轻的碰了下杯盖,那茶便不小心翻在了地上,她呀的一声,“春桃,你怎么做的事儿,这茶烫手的很。”
春桃忙是认错,凤晚宁摆手,“你总是这样。罢了,寻个人洒扫一下。”
春桃点头,那目光似在搜寻,很快就落在了刘氏身上。
刘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,“我?”
春桃一点头,她气的险些没跳起来。可一旁的李庄头目光恶狠狠扫了过来,刘氏只能老老实实的拿着扫帚和簸箕打扫。
待她收拾好了要走,偏春桃不饶人,“这就好了吗?地还是湿的脏的,这污了姑娘的鞋袜如何是好?”
刘氏只得找丫鬟拿了个抹地的,来来回回擦了几次。
可春桃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麻烦。刘氏好几次都想拿抹布堵住她的嘴,可偏偏公爹一旁看着,也不晓得这手再水里泡了多少遍,都发白的起了皮,春桃这才满意。